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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2 / 3)

&esp;&esp;温雪反问:“他逼你这样吗?”

&esp;&esp;陈妙摇头,“不是的。我喜欢他。”

&esp;&esp;喜欢?陈妙长相清丽,而江本厚大腹便便,“他已经快四十岁,他有老婆,是你的老师,你还是学生!”温雪低声呵斥。

&esp;&esp;陈妙笑了,“我知道啊。”

&esp;&esp;“你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你生气了?”

&esp;&esp;“没有。”

&esp;&esp;“我只说想说……我们是同一类人。”

&esp;&esp;陈妙兴奋地看着温雪脸上每一寸表情,她仿佛将这张出尘冷漠的面具揭下,这张久久盘旋在脑海让她既爱慕又恐惧的脸。

&esp;&esp;“噢,我知道了。”陈妙笑了起来,三分猜测已有九成把握。

&esp;&esp;“你在害怕——”

&esp;&esp;那时温雪回学校不久,在雨幕中陈妙看到她打开那台迈巴赫,车门开启,男人俊美隽逸的侧脸一闪而过,陈妙看呆了眼,迈巴赫却溅了陈妙满身泥水。

&esp;&esp;她料想温雪此刻坐在豪华高档的轿车里,而她却只能带着满身泥泞,慢慢步行回家,凭什么呢?有的人天生好命,坐香车住豪宅,还偏偏有张好脸,就算休学回来也能得到所有人关注;而有的人倾尽一切努力,也不过只是淹没在人堆里再也不会被翻出来的普通人。

&esp;&esp;倾盆大雨成了榕城的幕布,她家离剑桥中学不远,却是鱼龙混杂的城乡结合部,贫穷的家庭环境,简单也复杂,无非父亲酗酒赌博,母亲软弱愚蠢,家里时不时上演家暴戏码,运气不好时连着陈妙一起打,可恶她是女人,可恶她不挣钱。而母亲被打就只会哭,仿佛自己平庸又可悲的人生,始作俑者是她这个女儿。

&esp;&esp;好在陈妙会念书,年年拿奖学金交学费才勉强上得了剑中。

&esp;&esp;她怕极了回家,更怕长大后成为父母一样的人。

&esp;&esp;大雨中,一处隐僻的公园人烟稀少,陈妙独自走在丛林中。

&esp;&esp;忽然,她眨了眨眼,以为看花,那辆扬长而去的迈巴赫竟赫然停在林道中央。

&esp;&esp;车诡异地摇晃着,陈妙不敢走近也看不清车内,雨声沙沙变小,潮湿的空气里夹杂少女隐秘而脆弱的哭腔,很快又消失,淹没在大雨中。

&esp;&esp;过了不止多久,男人发丝凌乱下来抽烟,门开的一刹那,陈妙看到藕段般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车座上,十指纤纤,指尖还有乳白的液体。

&esp;&esp;这是温雪的手。

&esp;&esp;真奇怪,陈妙站在暗处,穿越雨帘,她仿佛听见黏腻暧昧的水声像一只水蛭隐秘地从脚心爬上了大腿,甚至还要往上,再往上,往她身体里面钻。

&esp;&esp;她想象温雪反着光的背部脊椎凹陷,那张漂亮又清冷的脸哭得一塌糊涂。

&esp;&esp;她想,尤冰的谣言也有真实的一面。

&esp;&esp;温雪,也不过如此。

&esp;&esp;温雪的朋友吴曼妮是市长千金,她同样可以与吴曼妮交好,甚至吴曼妮更喜欢她。曼妮说温雪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干什么,而她陈妙可时时都陪在曼妮身边。

&esp;&esp;温雪想和周笑童一起考恒川,她为什么不行?考上恒川意味着半只脚踏进本国中产阶层,她若是想实现阶级跃升,每一条路都需要层层铺垫。

&esp;&esp;可她的家庭远够不上恒川。

&esp;&esp;她央求曼妮爸爸帮她写推荐信,曼妮却说她爸爸太忙连她自己都见不了几面。

&esp;&esp;谁信呢,吴坚来榕城不过是镀金,任期一到就会调回京城去,曼妮作为独生女儿自然也会跟去,不会想着去恒川念高中。曼妮推诿说到底也不过是不想帮她罢了。

&esp;&esp;陈妙想她得自己找能够上的梯子,一块能够长期吸食的血包。

&esp;&esp;正一筹莫展间,她忽然注意到教导主任江本厚看着温雪小腿出神的眼神。

&esp;&esp;去死吧死肥猪,谁准你看她。

&esp;&esp;可陈妙又想到——江本厚不仅是教导主任,更是本市数学名师,在本国北部地区都颇有名气。江本厚曾带过他们半年,直系名师的推荐信,再合理不过。

&esp;&esp;于是,人少静谧时陈妙便时常抱着习题去找江本厚解答。

&esp;&esp;终于那双肥手从习题册摸上她的大腿,她佯装慌张失声地看着他,而他说一切都是因为太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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