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滞留针带了很久,因为后期虽然不需要再消炎,但他的疼痛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就会在普通盐水里给他兑一点镇定药物,比直接服用或注入止痛剂带来依赖性好得多。她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把凌越害成那样的自己。她发了会呆,直到窗外的烟火声再次密集起来。新年 第六感宋悦词做好了会见到凌越爷爷的准备, 所以她下车后无意识地往凌越身后躲了一下。凌越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在推开铜环门时说了句:“别紧张。”宋悦词虽然嗯了一声,但还是在门被推开时轻轻深呼吸了一下。凌越一边提醒她注意门槛, 一边四处指给她看。门内先入眼的是一方花架,两侧有着互相对称又相互独立的小花园,一侧绽放着腊梅,一侧是四季长青的米叶罗汉松。
雪已经在配套的圆椅圆桌上覆了一层,凌越经过时没忍住啧了一声,“不是特宝贝这盒棋子吗,下雪了都不收进去?”傅姨闻声出来, 平日里第一眼瞧见的一定是凌越, 今天第一眼却落到宋悦词身上。傅姨平时总听叶昙回来说宋悦词的优秀,又在凌越手机上见过照片, 饶是这么多年见惯了美人, 也要感慨一下,这位宋小姐真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气质脱俗, 一眼难忘。即使从衣着到发型都不考究。白色高领毛衣外套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是最普通的那种,如瀑黑发散在肩头, 整个打扮极简极素, 就连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瞧着也是素净的。她站在这里,跟满园的雪一般无暇。傅姨越看越喜欢,虽然是在回答凌越的话, 整个人却是向宋悦词走去的。傅姨:“老爷子说了, 谁也不许收,不然秦老啊又说他趁机挪棋, 说他赖皮。这么冷的天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菜都准备好了的。”凌越应了一声,宋悦词也跟着微微笑着,“好。”傅姨瞧宋悦词就是跟凌越一样虽然傲气但不摆架子的那类,也就不拘泥于那些客人第一次上门时的礼数了。她温温柔柔地拉了宋悦词的手,“走,快进去热乎乎地吃。”凌越反而被留在原地,“傅姨,我呢,您不管我啊?”傅姨:“你回自个家吃饭还得我带你啊?”凌越抬步跟上,还耍孩子气抬手摸了一把棋盘上的雪搓成个小球往透着暖光的窗户上丢了过去。宋悦词听见动静回头,屋内暖光正落在凌越身上。她有过许多个时刻不知道应该如何具体描述凌越这个人,他有太多面,但每一面,他似乎都站在暖光里。凌越跟上了她,他像是早就猜到了些什么,凑在她耳边轻声一句:“真的不用紧张。”等前面带路的傅姨推开餐厅的移门,宋悦词一颗紧张的心彻底落了回去。看起来并不是平时正儿八经聚会宴客的餐厅,更像就是凌越爷爷说的那样:顺路回家来吃个饭。一张黄花梨木桌,两张椅子挨着放,菜是三荤两素一汤,冒着热腾腾的白雾。碗筷都已经放好了,饭也是掐着点刚盛上的。傅姨让他们慢慢吃,吃完了还有水果和炖盅,等过一个小时再送过来。随后就退出去,并关上了移门。凌越拿起碗给宋悦词盛汤,宋悦词看着被放到面前的青瓷小碗,“你知道你爷爷不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凌越:“知道啊,我家老爷子不是我说,真是最开明的了,他说吃饭,那就是怕你路上待了那么久饿了,他哪会让你这么匆忙的来见他。肯定知道我舍不得,也知道你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