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经年猛地站起来,看着床上的曲临离,屋子内死一般的寂静,屋外扬起的风却嘶吼着划过玻璃,今早新闻里提醒新一号台风就要登陆了,只是他们谁都没看到。
她看向他的眼睛并不模糊,十分清醒,她的语气很平静,很无情,很平常的诉说着一个事实,让他都找不出理由反驳。
可明明她眼睛都被烧红了,表情却一丝不动,那么绝情。
男人出去比赛的西装衬衫还没换下来,笔挺的布料把他有型的身材修饰的更加帅气,发型也是打扮过的,柔软的刘海涂了发胶全都梳成背头,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他的胸膛猛烈起伏了几下,手掌攥紧又松开,最后又坐到了她身边。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小这么多,根本不可靠,你不相信我,就因为我比你小,还是你觉得你现在是住在我这,我在可怜你。”
“不是,都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因为你从前的经历让你谁都不相信,你只相信你自己……可是你不明白吗,就算我们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是普通邻居,你自己一个人生病了没人照顾我过来看看你,那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他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和她说话,声音却带着无助,他疯狂的发泄着自己委屈的情感,却在抬头时瞄见了她煞白的嘴唇。
“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先去做饭。”
何经年抬手摸了把脸,把被子给她围得更严实了一点儿,走出去时的背影垂头丧气的,看得让人想摸摸他的头。
曲临离靠着坐了一会儿,刚刚清醒点儿的脑子又开始迷糊了,现在她嗓子也发不出声音,鼻子也堵着呼吸不了,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散发出来的热量,她花了好久挣脱开围紧的被子,趿拉着拖鞋摇晃着走到厨房,靠在门边张着嘴巴缓气。
“何经年……”
排烟罩的声响掩盖住了她的呼唤,轰隆隆的生意更是加剧了她脑子的迷糊,腿越来越软,在她头就要撞到地上时何经年本能的回头,冲过来抱住了她往下坠的身体。
曲临离的身体软成了面糊,被抱住上身后脑袋都软绵绵的往下垂,脖子看起来没有了骨头,何经年的手小心的盖在了她的额头上,那惊人的温度将他手心的烧红了。
稳住身形的曲临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视线依旧不明朗,她抬起一只手想要抓住眼前轮廓模糊的一个小黑点儿,手指颤巍巍的摸到了他的脸上,那神情,那动作,吓得何经年也快休克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关了火给两人都围上外套,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他都把曲临离包在自己的外套里,心贴着心,手搭着手。
司机师傅晚上可能是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跑活,小姑娘坐在后排的边上不哭也不闹,特别安静懂事,看了他们好久,靠过来小声问他,
“这个姐姐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姐姐发烧了,别离太近,会传染给你。”
“发烧去医院要吊水的,哥哥你要托着姐姐的手,这样她的手就不会冰凉难受了,我发烧的时候我爸爸都是这么做的。”
何经年笑着对小姑娘点点头,她开心的把自己兜里的糖果分给他们几颗,司机等红灯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着女儿,眼里都是宠溺。
何经年默默的将衣服盖过了曲临离的头顶,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知道所有地方换季时都这么多人感冒发烧,还是他们今年温度一下子降得太低,何经年牵着曲临离走进医院发热门诊时,大晚上排队的人还挤出了门诊门口,病人看起来都摇摇欲坠。
人挤着人人挨着人,空气流通不顺畅,本就长得矮的曲临离被挤在人群中间,迷糊的脑袋被撞来撞去,腿一软又要往地上倒,一直在四处寻找有没有空位的何经年只觉得左手臂一沉,他来不及反应本能的用力拉住她,将身体靠在自己怀里,调整下位置,直接托着她的屁股将人竖抱在了怀里。
曲临离用力呼吸了下上面相对新鲜的空气,呼吸道顺畅了两秒,然后又垂下了头,枕在他的脸边,呼吸声正好打在他的耳边。
这一刻,何经年的世界里眼前嘈杂的人群都静了音,他的耳边,他的周围,他的一切都只有名为曲临离的这个人,她小小的一个,抱在怀里都没多少重量,却将他完完整整的填满,就这样一直抱着他,他可以一辈子。
等到终于排到他们打针,已经是凌晨,曲临离已经不知道在他怀里连睡带昏迷了多少回,隔壁带着儿子来打针的一对儿夫妻去买饭时帮他们带了些面包,何经年一口咬了半个填填肚子,剩下的都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了她,她咽不下去吐了出来,他就直接用手接住,放进了自己嘴里。
“你看看人家多有耐心,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都没这么对过我。”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让我对儿子我都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唉,还是年轻人的爱啊。”
何经年并没有听到对面夫妻小声的讨论,他们只有一个座位,曲临离自己坐不住,他就抱着她坐下,让她的头躺在